瘦削的身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冬天常年裹着一件厚外套……在人群中,叶舟一点也不显眼,很难让人把他跟“作家”两个字联系起来。
但在国内文坛,他很早便以诗人的身份闻名,曾出版《大敦煌》《丝绸之路》《敦煌诗经》等多部诗集,还凭借一部短篇小说拿下鲁迅文学奖。
作家叶舟
不久前,叶舟出版了自己第一部长篇小说。他说,这部《敦煌本纪》,从酝酿到完成整整花掉了16年时间。
109万字小说写敦煌
《敦煌本纪》共计109万字,故事空间聚焦在古沙州城,向外辐射到敦煌二十三坊,并随着主要人物的历程延伸至整个河西走廊。官吏乡绅、贩夫走卒穿梭其间,他们吃胡锅子,唱秦腔戏……上百位人物,组成了一幅旧日中国乡土社会的“浮世绘”。
“《敦煌本纪》的酝酿和发酵长达16年。”期间,叶舟实地勘察有十几次,资料的准备和消化也经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个中滋味难以言表,“所有的资料像是一粒粒珠子。一部长篇小说至为关键的,在于找见第一句话,找见那一根穿起珠子的线头。”
2016年年底,他觉得灵感终于来了:“我从扬州赶往南京的禄口机场,突然觉得车窗外的一轮落日竟然像一介少年游侠,先于我奔向了敦煌。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找见了。”
稿子写得很快,虽然碰到过坎儿和难以割舍的情节,也有过焦躁的时候,但因为准备充分,叶舟基本上一口气写到了最后一个句号。
定稿那天,恰好有一位民谣歌手背着冬不拉来找他,弹唱了一支曲子。当美妙的音调响起,叶舟瞬间觉得胸间豁然开朗,“在三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敦煌本纪》应该是我面对的最大考验。如今,算是初步通过了吧。”
《敦煌本纪》
十九岁,去远行
“我对敦煌的所有热爱、书写、感情,可能就是我这一生的宿命。”在接受采访时,叶舟常常会反复讲着这句话。
在国内文学圈,他原本以诗歌和散文知名;对敦煌的迷恋,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从19岁写下一首关于敦煌的小诗起,至今叶舟已经陆续写出与之相关的众多作品。
“说我是写诗出身,固然不错;但其实我一直是一边写小说,一边写诗。”大学二年级,他完成了一部短篇作品,投给了《作家》杂志,最后发表了,“我一看,目录前边是王蒙、史铁生这样级别的作家,还有韩少功等等,差点自己都不敢信。”
大学期间,叶舟靠着写诗渐渐有了名气,但也渐渐不再满足于诗歌这种表达方式,有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诗,甚至觉得有些矫情,“完全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十九岁那年,他决心来几次长途旅行,开拓视野。第二次旅行,他揣上筹措来的70块钱,单独出发去新疆,路过柳园车站,“我就想去看看敦煌莫高窟。一刹那,忽然就被它那种美震撼,‘敦煌’这两个字,也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意味。”
不到20岁的叶舟,一下子迷上了这个有着无穷无尽魅力的地方。
安身立命的“文学疆土”
似乎从那时开始,叶舟文学创作的母题变为了敦煌,写诗,也写散文。
作家叶舟
他说,一个成熟的写作者应该有自己安身立命的“疆土”,比如莫言笔下的东北高密乡,比如贾平凹的“商州系列”,“河西地区的四郡两关,就是我的那片文学疆土。”
到现在为止,去了多少次敦煌,叶舟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是喜欢经常去那里走走看看,“只要一闻见那里的空气,我的整个魂儿仿佛就回来了。”
每次到莫高窟,他总要先到对面的沙坡上,敦煌研究院一些老先生去世后就葬在那里,“就是一种仪式感吧,如果没有那些老先生们的付出,也许不会有后来的莫高窟。”
要是碰见其他游客,叶舟特别愿意给人介绍老先生;要是空无一人,他就坐在常书鸿先生墓前,点根烟放在墓碑上,说“常先生,来看你了”。
“我写过很多有关敦煌的小诗,后来结集为《大敦煌》出版了。”在用诗歌书写敦煌的同时,他的小说创作也没丢下,还凭借一部短篇小说《我的帐篷里有平安》获得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得奖,我当然高兴。但写的时候,考虑的只是人物性格、作品完成度,谁会把获奖当目的呢?”叶舟觉得,如果太关注是不是获奖,那可能不是一个好的创作出发点。
“写诗就是最好的休养”
在《敦煌本纪》出版后,有评论家称,其宏大的结构和叙事有些像《白鹿原》。
对此,一方面,叶舟高兴中带点不安,因为在他看来,《白鹿原》堪称经典,这种评价对自己而言算是一种鼓励和褒奖;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欣慰,“《敦煌本纪》真是我耗尽心力的一部小说。”
参加上海国际文学周时,叶舟朗诵自己的诗《飞将军》
“其实,之前我还写过几个长篇,只不过都成‘烂尾稿’,存在电脑里。”叶舟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是写了二三十万字,结果中间跑去写剧本、忙公务,就搁下了。”
所以,在写《敦煌本纪》时,他吸取了教训,回绝了一切不必要的笔会、聚会,借着那股强烈的表达欲,一口气写完。
如今的叶舟,是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也成了国内文坛知名作家,日常工作安排得很满,但只要有人愿意跟他聊文学,他还是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说上半天。
写完《敦煌本纪》后,由于长期伏案写作,叶舟腰椎出了些问题,有人劝他休息一段时间,他说不,“写诗就是最好的休养,一坐到书桌前,啥病都没有了。”
他筹划着去青海采风,收集当地的民歌“花儿”,为下一部作品做准备。“我还是要写小说,但体量如何、结构如何,只能说还在酝酿吧。”(来源: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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