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届甘肃散文八骏 王小忠
王小忠,藏族,甘肃甘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00年开始创作,多部作品被《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小小说选刊》等刊转载,并入选多种年度选本。获第五届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红豆》年度小说奖、散文奖,《莽原》年度文学奖,甘肃黄河文学奖,《百花园》年度优秀作品奖,第五届《朔方》文学奖,第四届三毛散文奖等。著有散文集《浮生九记》《黄河源笔记》《洮河源笔记》《兄弟记》等五部,长篇儿童小说《草原小骑手》《草原小曼巴》等四部。中短篇小说集《五只羊》入选“2020年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
创作感言
我在草原写故事
一直没有离开甘南高原,因为这里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还有禁忌与嗜好,都让我无比喜欢,不忍离开。倘若离开,去了陌生的街头,独自遥望草原的时候,我所写的故事就属于创造了。我想,那样的故事也许更精彩,但却是空中楼阁。因而我书写的所有故事都是从甘南草原开始的。
我的作品都以甘南草原为背景,以当下农牧交汇地的生活为素材,试图集中反映藏汉不同文化和农牧不同生活方式带来的交汇与反思。同时,关注和描述了新时期以来生活在甘南草原上的农牧民生活状态和思想变化。
对没有深入或未曾有过草原生活的人来说,草原的确美丽辽阔,因而其笔下的文字无不沾染华丽。这样的叙写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个理解上的误区,这样的误区也可能使大家丢失生活进而沉迷于虚构。热爱草原和尊敬草原却又成为某种道德规范的延伸,而现在的草原似乎是旅游与经济的一个基本概念。因此,我的散文创作由单一的抒情逐渐转向大叙事,多了对生态的关怀,也有了对生存的思考。
《黄河源笔记》是我介入散文创作以来比较喜欢的一本散文集,它以独特的生活体验与生命感悟,传递了从草原“内部”向世界言说的声音,突破了固有的“诗意想象”与“旅游美学”视角对草原真实生存状态的遮蔽,还原了一个现实的草原,呈现了在现代化背景下草原的自然生态、经济模式、生活方式、观念思维等所发生的变异、冲突与面临的困境。在《洮河源笔记》中,我的目光从草原牧区渐渐转向了农牧区结合地。行走洮河沿岸的那些日子,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是我起初的想象里没有的。对现实生活的关照,如果仅仅停留在想象上,我想,这是一个作家的不真诚之处。在洮河沿岸行走的过程中,我也纠缠在散文的真实与虚构之中。或许是因为跟现实贴得太紧,作品反而表现出更多虚构的成分来。我不否定所有有关洮河源故事的真实性,但也没有放弃有些情节的虚构。我不想纠结,因为散文的真实并不一定就是作者所经历的真实。
这十年来,出版了《黄河源笔记》《洮河源笔记》《浮生九记》等散文集。但我最看重和最喜欢的还是刚刚出版的长篇散文《兄弟记》。《兄弟记》这本书不仅有我对乡村生活的不舍,还有对农牧区发展的构想,同时也有对青春岁月的回忆,以及兄弟间金钱往来的伤害与思考。
文学终究不是喊不平、抱怨、仇恨、厌世的,而是让人在自由、平等、包容、理解中更加热爱生活。因此,我特别喜欢《兄弟记》这部散文,因为这部散文我从文学与社会学的理性高度对“兄弟”进行了内部的观察与书写,并表达出了农牧区转型进程中的那种“撕裂感”,还原了现实生活中兄弟间的恩恩怨怨。整部作品没有激烈残暴、大起大落的情节,而是立足于生活细节,家长理短,亲情的脆弱,道德的沦丧,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这也是“现实一种”。
新的现实下,该如何面对传统伦理、道德、价值观?对于这个问题我尚无更好的解决办法,寄予的只能是光明和温暖。选择“接纳”和“包容”,一方面符合藏文化的内涵,另一方面也符合农牧区的现实。在表现农牧区生活艰辛的同时,我更注重深藏在他们身上的善良和纯厚,因为他们对现代生活的向往和精神追求上的美好夙愿是一致的。我要为每个不同故事里的人找到好的归宿,哪怕是坏人,也要让他光亮的一面露出来。写故事的人知道,故事里的人很重要。尽管各种各样的创造是无法超越自然的,但他必须要懂得人是自然的主体。反映真实的生存状态,既是生活本身,也是一个作家应有的职责。当然,最重要的是,写故事的人一定要坚守住心中的那盏明灯——暗,成鬼;亮,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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