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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音入华,丝路传入中原的乐器

两千年丝绸之路,流动的不仅是丰盛的物质文明,更有灿烂的精神文明。丝路的互通往来,不仅是商贸的流通,更有文化的传播。“胡音胡奇与胡妆,五十年来竞饧泊。”胡汉交流,熠熠生辉,文明见证,影响深远。

丝路弦响,胡音入华,今天我们来细数那些传入中原的胡人乐器,比如琵琶、胡笳、琵琶、胡笛、胡角等等。

箜篌——李凭中国弹箜篌

箜篌被誉为“世界上最早的弹拨乐器”。最早有关箜篌的记载资料是在公元前3200年前后的苏美尔乌尔城典籍里,距今已有5000年的历史。

箜篌最早出现在西亚的两河流域美索不达亚平原,以后传入中亚和印度。2500年前,经由波斯传入西域,并盛行于西域。汉代时,张骞凿空西域之后,经由丝路从西域传入中原,成为我国最古老的弹拨乐器之一。

据说,箜篌传入中原后,汉武帝深感箜篌之美,不仅令宫廷乐师仿制、改良箜篌制式,同时成立乐府,派人整理从民间采集来的音乐。箜篌音色清越,气韵柔美,在宫廷雅乐和民间演奏中经常见到。

在我们耳熟能详的汉乐府名篇中,就有“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的诗句。可见当时箜篌已经深入人们日常生活。到了盛唐时代,箜篌演奏艺术已经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箜篌从中国传入日本和朝鲜。箜篌是名副其实的“盛世之乐”。

关于箜篌乐音之妙,唐代诗人李贺曾有诗云:“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这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美,成为箜篌千百年以来的代名词,(《李凭箜篌引》)传神地再现了乐工李凭创造的诗意浓郁的音乐境界。

“净扫黄金阶,飞霜皎如雪。下帘弹箜篌,不忍见秋月。”月光皎如霜雪,美人卷帘弹箜篌,好一幅月下美人箜篌引。更添柔美和幽静的意境。“林花撩乱心之愁,卷却罗袖弹箜篌。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借弹箜篌,弹出了一曲相思弦断、情意绵绵的女儿心曲。意动神飞,娇俏动人。“箜篌引春色依稀,两岸柳絮飞处深。玉笙清声调空庭,春日月影入幽簷。”箜篌和春色和在一处,宛如宋画般美不胜收。玉调清笙,是如泉水般清透的天籁之音。

箜篌最盛在唐朝,被当时许多著名诗人入诗,如李白有“箜篌所悲竟不还”;岑参有“南邻新酒熟,有女弹箜篌”;王维有“赵女弹箜篌,复能邯郸舞”。但是宋代之后失传,绝迹于明朝。人们只能在史料典籍和洞窟壁画中看到箜篌的影子。幸得先人穷经皓首,在近代音乐学家、演奏家、乐器制造家们的努力下,现代箜篌得以改革研发成功, “二十三丝动紫皇”,千年之后再次奏响。

琵琶——满天风雨听琵琶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琵琶是南北朝时期,经由丝绸之路从波斯传入中原的。

刘熙《释名》说:“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却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这里的批把就是琵琶,顾名思义,是指弹奏琵琶时往前弹、往后挑这两个动作。

琵琶作为胡人乐器,最初的时候,是马上之乐,横抱怀中弹奏的。后来传入中原,入乡随俗,为了适应农业文明发生的习惯而改变,变成今天这样置于腿上演奏,由横抱变为竖抱,弹奏变得更丰富更自由更灵活,更有变现力。

琵琶由胡乐变为中国本土乐器,和中国文化发生了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是杜甫的《咏怀古迹(其三)》的诗句,诗中所言,昭君怀抱琵琶,凄怨回望乡关,难舍故土。塑造了一个我们熟悉的王昭君的典型形象。西晋石崇《明君辞?序》也曾说:“昔(细君)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明妃亦必尔也。其所造曲,多哀怨之声。”太多了诗词附会,让王昭君和琵琶深刻地绑定在了一起,但是问题来了,王昭君是西汉人,琵琶是南北朝传入中原的,那么昭君怀抱琵琶是文人杜撰的无稽之谈了?!

不去深究历史的细节,我们乐于在读书的时候添凿浪漫的想象。就像后世乐于相信昭君怀抱琵琶出塞的故事,千里关山,茫茫大漠,碧天无际雁声高,那曲悠扬的琵琶声,伴随远离乡关的昭君美人,走在她手持汉节的出塞路上。

琵琶声断肠,排遣了她无处可发的思念与悲苦,也让我们读懂了她千年前的凄艳命运。

琵琶声不只是凄美的,在边塞诗人的笔下,更是豪迈力千斤。唐代诗人王翰在《凉州词(其一)》中写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意豪迈,奔放旷达,战士们听着琵琶痛饮达旦,将生死置之度外。琵琶声在此时,是慷慨激昂的悲歌,是盛唐意气的彰显。

关于琵琶最有名的诗句,是白居易的《琵琶行》。“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琵琶女技艺尤绝,诗句像有生命力一般,让我们感受到琵琶演奏的精妙。琵琶声淙淙,如行云流水,诗意酣畅,读到诗句的我们,宛如和诗人一起听了一场高山流水的演奏,遇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己。

正常琵琶多为四弦,这便是著名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是大唐皇帝送给日本天皇的国礼,精美无比,堪称国宝,现藏于日本正仓院。

胡笳——夜听胡笳折杨柳

胡笳,形似笛子,似觱篥而无孔,有大小之分,传说是张骞自西域带回。东汉时还有《胡笳调》《胡笳录》各一卷,专门编集胡笳曲。当然最著名的是据传为蔡文姬创作的《胡笳十八拍》,千古名曲,经典咏流传。

《胡笳十八拍》是古乐府琴曲歌辞,一章为一拍,共十八拍,故有此名。

这首悲伤的曲子中蕴藏了才女蔡文姬的人生悲剧。东汉末年,蔡文姬流落匈奴十二年,她身为左贤王妻,身在异乡,十分思念家国,却身不由己,有家难回。当曹操派人接回她时,她又不得不离开两个孩子,骨肉分离,实为至痛。

《胡笳十八拍》是一个女人的悲剧,更是一个母亲的悲剧。有家国之悲,更显浩然之怨。

李颀的《听董大弹胡笳》诗中有:“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

到了唐代,胡笳更加流行,诗词中屡见不鲜。王维曾在凉州作过节度使,他在《双黄鹄歌送别》中写道:“悲笳嘹泪垂舞衣,宾欲散兮复相依。”杜牧在《边上闻笳三首》中有:“何处闻笳薄暮天,寒垣高鸟没狼烟。”孟浩然在《凉州词》中写:“异方之乐令人悲,羌笛胡笳不用吹。”岑参在《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中写:“君不见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

胡笳,与边塞、战场紧密联系在一起,苍凉大气,令人触动。正所谓“孤城暮角,引胡笳怨”。

胡角——角声一动胡天晓

与战场相关的又岂止是胡笳,还有胡角。也是一种来自西域的乐器,与鼓组成的一类军乐,其强大的声响音效可以起到吓退敌军、振奋军心的效果。根据史书记载,角最早于汉朝流行于中原周边少数民族。《揭鼓录·乐府杂录·碧鸡漫志》载:“胡角摩诃兜勒一曲,张骞得自西域。”

胡角多见于战场,多用于军事。边塞诗中多见角,比如“四面边声连角起”、“角声满天秋色里”、“角声吹彻小梅花”等等。李贺的《塞下曲》中写:“胡角引北风,蓟门白于水。”西汉的李延年等人曾根据胡角原曲改编出配乐“鼓角横吹曲”,是有名的战斗名曲。

羌笛——羌笛何须怨杨柳

跟激昂的胡角相比,羌笛要显得悠扬柔婉很多。羌笛为秦汉之际古羌人所发明,故名羌笛。后传入中原。

千百年,幽咽的笛声与折柳送别,成为古诗词常见的文化意象。唐代诗作中多见“羌笛”的意象。尤其是边塞诗。李颀的“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岑参的“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等。而王之涣的千古绝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的“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羌笛声低沉、伤痛、幽咽,与边塞苦寒、久戍难回形成对应。如果说“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激昂豪迈令人振奋,那么白发征夫耳边响起的羌管悠悠,也一样令千百年后的你我动容。 来源 :丝路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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